第(3/3)页 下午四点多,阳光被周围的山峰挡住了一些,镇子已经提前进入了黄昏的感觉,有点凉飕飕的。 他们计划的宿营地就在镇子边上,一块靠近溪流的平整空地。 把车停好,打开车门,山里的凉意立刻裹了上来,李悠南赶紧把外套穿上。 搭帐篷、搬行李,一阵忙活。 随行的人员会帮忙搭帐篷,但是李悠南和马菁就不需要了,看着他们吭哧吭哧的忙碌着搭帐篷,马菁嘴角微微上扬,在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花的钱很值得。 除了他们两人以外,还有开方程豹豹五的许成才也不需要搭帐篷。 李悠南这会儿才有空去参观了一下许成才的车。 许成才的后备箱同样改了床,不过就比较简陋了,只是用一个充气床垫。 但是这辆车子自带电源,除了车子本身带的三十几度电,还可以原地驻车发电,理论上说电能储备有好几百度,而且晚上可以一整晚开空调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比李悠南的车子睡起来还要舒服……空调自由嘛。 不过在参观了李悠南和马菁的车子以后,许成才还是有些羡慕了,相比于改好的大床,他的空气床垫就显得有些寒碜了。 营地边有条小溪,水流声哗哗的,是这里主要的背景音。 收拾停当,大家的心思就全跑到“云海”上去了。 这也是这一次旅行第一个值得去看的打卡点。 镇上的人告诉他们,这个季节,傍晚时分上山,运气好能看到很壮观的云海,就在镇子附近的山坡上。 检查车辆时,发现其中一辆的胎压有点低,机械师很麻利地给打上了气。 领队齐顺义哈哈大笑说:“还行,这会儿只是胎压有一点问题,希望我们这次旅途不要发生爆胎的事件……虽然概率比较低。” 听到这话,马菁微微皱了皱眉头,说:“这条路上面经常爆胎吗?” 齐顺义点了点头,又说:“不过,也不用太担心,爆胎是很正常的嘛,遇到那种有难度的路,我会停下来等大家都到,然后再一台一台地挨个过去。” 接下来是上山看云海的安排。 “这会儿上去,怕是要赶着天黑下来咯。” 齐顺义语气平淡,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“我会带队上去,厨师和咱们的副领队在下面给大家准备晚餐,但不强制要求所有人都上去,准备上去的人10分钟后在这集合。” 他的话像是一点提醒。 李悠南抬头看,天色确实比刚才更沉了一些,西边山头的太阳已经快看不见了。 山里的天黑得快,他们是知道的。 心里盘算了一下:现在开车上去,到能看云海的地方,估计也就剩下不到一小时的光线了,而且下来肯定得摸点黑。 大家互相看了看,几乎没人犹豫。 “来都来了。” “上去看一眼,不行就撤。” “走!” 引擎再次发动的声音里,带着点明知时间紧、却不愿错过的倔劲儿。 车子离开镇子平坦的路面,拐上了更窄、更陡的土路,向着更高的、被暮色笼罩的山坡爬去。 车灯已经提前打开了,两道光柱刺向前方渐浓的昏暗。 路边的树林在车灯扫过时,显出黑黢黢的影子。 能不能看到云海,此刻倒显得不那么绝对重要了,更像是一种必须去尝试一下的仪式感。 车轮碾过碎石,车身轻微摇晃,他们朝着那片未知的、被期待着的云雾,一头扎进了山岭的夜色里。 那一刻的感觉很清晰:疲惫的身体里,有种固执的念头在撑着——既然走到了这里,山就在眼前,哪怕只看一眼模糊的轮廓,也得亲自上去确认一下。 镇子的灯火在身后越来越小,前方的黑暗和未知越来越浓。 这趟临时起意的上山路,与其说是追逐云海,不如说是对他们自己这点执念的一个交代。 山里的夜风透过车窗缝钻进来,有点冷,但握着方向盘的李悠南,手很稳。 …… 车子在碎石路上颠簸了约莫半小时,光线消失得比预想的更快。 最后一段陡坡,车灯只能勉强撕开前方几米浓稠的黑暗,两侧是高耸、沉默的树影。 停车的地方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土坡,熄火下车,山风立刻穿透了外套。 脚下的世界完全沉入了黑暗,仿佛大地消失了。 抬头,头顶的夜空倒是异常清晰,几颗星很亮。 所有人都打开头灯,光束投向下方,起初什么也看不见,只有虚空。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,努力分辨着。 终于,在下方极深极远处,景象开始浮现:那不是想象中的、与他们齐平的浩瀚云海,而是沉在谷底的一片巨大雾湖。 它并非静止,灰白色的雾气在深渊中缓缓翻涌、流淌,像某种巨大生物沉睡时的呼吸。 月光偶尔艰难地穿透薄云,在雾气的表面投下几片朦胧的、银灰色的光斑,随着雾的流动而明灭变幻,才让人惊觉这片雾湖的广袤和深度。 它离他们如此遥远,冰冷而神秘,无声地填满了整个山谷。 风吹在脸上,带着湿重的寒意。大家沉默地看着,有人低声说了句:“原来在这儿…” 语气里是长途跋涉后终于得见的释然,也夹杂着对这份深沉的敬畏。 花了大力气摸黑上来,看到的并非触手可及的壮丽画卷,而是深谷中一片遥远、流动的雾之深渊。 它没有想象的震撼,却有一种独特的、令人屏息的孤寂感。 现实与预期不同,但也并非毫无看头,只是需要换一种心境去接受。 李悠南这一次出行还带了专门拍视频的摄像机,进光效果要好一些,拍出来比手机看上去更震撼一些。 他将眼前的这一幕认真拍下来,又拍了几张照片。 停留了十来分钟,寒意已经刺骨。 下山的路更需谨慎,车灯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,速度极慢。 回到营地时,镇上早已一片漆黑,只有他们营地亮着几盏头灯和篝火的光。 溪水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。 身体里绷着的那股劲儿泄了,疲惫感像山一样压下来。 而齐顺义他们团队的晚餐准备得很不错,所有人围着篝火取暖吃东西,热闹地交流着刚才看到的景象,有人觉得值得,有人觉得路太难走。 就在大家烤着火,恢复体力不少时,同队的老张,拎着个小塑料袋凑到火堆旁。 火光映着他有点兴奋的脸。 “嘿,你们看,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点献宝的意味打开袋子,“刚才在山上等你们看云的时候,我在旁边林子里转悠,捡到的!” 袋子里躺着几朵蘑菇,形状不算特别奇特,菌盖是浅褐色,菌柄粗壮,沾着新鲜的泥土。 “哟,老张行啊!” “这能吃吗?”旁边几个人凑过去看,七嘴八舌地问。 老张嘿嘿一笑,颇为自信:“认识!这种我们老家山上也有,叫荞巴菌还是啥,炖汤可鲜了!纯野生的,好东西!” 他小心地把袋子收好,“明天早上弄早餐的时候,加进去,给大家开开荤!” 李悠南目光望了过去,皱了皱眉头。 第(3/3)页